第1146章 最后的清醒时刻
对于顾以安来说，从进生命科学实验室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这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而这三个月，是她人生之中度过得最快也是最慢的三个月。
这三个月，摧毁了她对人生的一切信念。
这三个月，磨平了她对苦难的一切挣扎。
这三个月，也成全了她对他的所有幻想。
几乎每天都在疼痛之中醒来、昏迷、心跳骤停，再醒来，再昏迷……
如此循环往复。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早就被折腾死了几十次都不止了。
可是偏偏她的身体被如此折腾了之后，除了****肌肉酸痛得让她完全无法指挥动自己的身体之外，她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没有倒退，甚至是比之前还强盛了不少。
对此顾以安表示很惊讶，也很奇怪。
淡暮生很负责地给她介绍了一下，这都是因为她在很早之前所注射的A试剂所起到的效果。
跟钟微的自愈能力不同，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是细胞重塑的活性是非常高的。
换句话说，她身体受伤越是严重，恢复好了之后，身体活力就越是强大。
也就是说她越是被折腾得严重，她的身体就会越好。
真是……最最典型的受虐体质！
在知道这一点之后，顾以安自己也觉得相当无语。
也难怪从小到大，她被各种折腾，受了各种伤害，除了有惊无险之外还是有惊无险。她的身体就好像是超人一样，怎么玩儿都玩儿不坏！
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也难怪谈耀华这么放心地任由她在实验室里被那些研究员们折腾来折腾去。
到了现在，她对疼痛的感受已经很低了，这大概是因为他对疼痛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大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如果说她对他们的疼痛刺激彻底没反应的话，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这样想想的话，还真是有点儿小期待呢。
“以安。”
淡暮生的声音再度响起。
顾以安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才刚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又回到了卧室，跟之前的很多天一样。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她的眼神儿不好还是怎么样，她总觉得淡暮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以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淡暮生满脸忧心地看着她。
顾以安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她能听到。
此时她也很想说话，但是她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了，能够睁开眼睛，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
淡暮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紧握着她的手紧紧地贴着他的脸。
顾以安看得清楚，可是却完全没有一点儿感觉。
就好像他握着的根本就是别人的手一般，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他的暖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不用进实验室了，疼痛刺激实验已经完成了。”淡暮生低声说道。
顾以安又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嗯，疼痛刺激实验已经完成了，这一点昨天的实验员们已经说了，只不过她总是在昏迷与清醒之间挣扎着，交替着，她并不是太清楚这件事情。
不过她自己也有感觉的，毕竟她现在这种情况，大概就是疼痛刺激实验能够做到的最好程度了吧。
她想问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显然，她没办法张口，更没办法说话，她就只能看着淡暮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包含了什么情绪。
可淡暮生就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轻而易举地就看出来了她想要问什么，他很直白地说道：“昨天结束的时候，你的体内注射了致幻剂。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可能都不会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了。”
致幻剂？
这一点儿还真是出乎顾以安的预料。
不过……似乎不太对劲啊。
如果说昨天下午就注射了致幻剂，那她现在怎么还没有出现幻觉？哦哦或者说是，她现在看到的淡暮生，其实就是幻觉？
但那也不太对劲，如果她出现幻觉的话，她觉得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现淡暮生的，毕竟她最想见的人可是谈晋承，她绝对不会浪费自己幻觉的机会去见一个自己根本不想要见到的人。
没错，对于她来说，幻觉也是很宝贵的，绝对不能随便浪费幻觉。
“这种致幻剂的药效跟其他的不一样，药效发作的时间会比较晚，但是持续的时间很长。你……可能最多就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了。”
淡暮生的声音很是沉痛，还带着浓浓的疲惫。
顾以安再度眨眼。
其实……无所谓吧。
能够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想念他，见到他，触摸他，其实也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
但是，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顾以安看向淡暮生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她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天知道淡暮生会不会把他们之间的约定记住。
而且她怀疑自己这一次进入幻觉之后，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永远都沉浸在幻觉里，连带这幻觉一起被打包到大脑之中的某个角落，以后永远都不会出来，也有一个可能是……灰飞烟灭。
所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跟淡暮生再强调一下两人之间的约定，那个关于让他杀死她的约定。
可是现在，她根本无法说话，要怎么样才能让淡暮生明白呢！
顾以安还是小看了淡暮生。
他对她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只是她的一个眼神，他就能够清晰无比地读出其中的意思。
她这样的眼神过后，淡暮生顿时就抿着唇。
片刻之后，他才低声说道：“无论你的人格会怎么样，在天使岛毁灭之前，我都不会杀你。哪怕是通过她的眼睛，我也想要让你看到天使岛毁灭的那一刻。嗯……等到天使岛毁灭的那一刻，如果你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会完成你的心愿，杀掉你，也杀掉她。”
顾以安放心了。
有他这个承诺，她真的是彻底放心了，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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