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实验室当然得穿白大褂……呃，白色的法袍也算白大褂的一类吧。
林登激活传送阵，直接迈入了收容小丑女的玻璃监牢。保护伞公司内部稳定的监控线路随防护门的自动打开变得模糊，闪出无数雪花。
环膝坐在地板上的年轻女人抬起头。她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崭新马戏团戏服，白色长发绑着一红一蓝的马尾辫，惨白的脸上黑色眼妆匀在眼下，宛如哭泣，血红的口红却又向两颊延开、以半厘米一竖的方式涂下竖痕，表现着割开后又缝合的状态。
用浓妆怀念小丑的小丑女哈莉·奎因望眼大开的门，冲他泛起甜美的笑容，全无身上小丑血液被冲下前的浑噩。“你好呀。”她说，放下一条裹在紧身戏服里的长腿，另一条腿半倒不倒，形成一个生气勃勃的三角形，“你是来放我走的？还是来给我送小裙子和渔网袜？这套衣服裹得太多啦。”
小丑女抱怨道，伸平的那条腿的脚掌触地，双手张开下压，腿膝一绷，重心一移，整个人如一支攀援而上的花，蓦地婀娜而立：“嗯哼……亲爱的陌生人，你的脸让我眼熟。”
“我乃先知。”林登换作了与先知马甲绑定的标准英语口音，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一天之前我曾予你赠礼，奎因博士。小丑的头盖骨手感如何？脑花腥不腥？血味够不够劲？”
“噢，是你呀。”哈莉沉思的脸转为了悟，“是你让我尝到了我的布丁！坦白说，他的味道很是呛人。”她咯咯而笑，缓步凑近林登，“那亲爱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往社交网站发表一篇食材测评吧。”林登语气友善地提议，“某些非洲部落认为，食用逝者遗骨，将与逝者同在。你现在赶往哥谭警察局，大概能在小丑被火化前割下几块肉来。”
“天呢，先知，你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小丑女撅嘴，些微沮丧出现在她白得不自然的脸上，她低落地说，“我一直清楚，J先生不爱我。”
林登被逗乐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小丑关注蝙蝠侠多过关注你。奎因博士，而你爱小丑，与小丑是否爱你无关。”他俯视哈莉，微微摇头，“你可能不残忍，可能疯，但你不傻。然而对小丑的迷恋使你做出很多疯狂的行为。”林登说着伸手，轻柔地抚过她双马尾中淡红的那绺。蝙蝠侠的窃听器自他指间落出，粘在哈莉的白发间。“比如谋杀和协同谋杀，比如谋划恐怖袭击，比如攻击我——”
他的话音未落，哈莉忽然撞向了他。她的手里紧捏着两块化妆镜的碎片。她醒时便被关在这里，未拆封的衣物与化妆品叠放在一旁，哈莉悄悄打碎了镜子，将尖锐的那头藏在袖管一侧，方便随时滑出。
“——是你杀了我的布丁！”
哈莉猛然咆哮，一手捅向先知的心窝，另一手割向其掩于阴影间的脖颈。她不知道先知是不是人类，但她总要去试——
林登纹丝不动。
空气直直固住了锐利的碎镜。他与小丑女不到半臂，是刺杀的黄金距离，但小丑女不能再前进分毫。血液从哈莉缺乏血色的苍白手指间渗出，转眼间她摔开武器，捧着手发出尖叫。停滞于半空的镜片熔化，化作了一团带灰黑的金红玻璃液，拖着青烟啪嗒砸在钢化玻璃的地面上。
“啊啊啊——！”
“别吵。”林登轻快地说着，无形无质的力场封住了小丑女的鼻子与嘴。“亲爱的女士，我承认，我杀死了一个恐怖分子，但我没有杀死你的布丁。”
“那个已死的恐怖分子打你，踢你，虐待你，利用你的迷恋折磨你……而小丑病毒正将感染者不可逆转地转化为小丑，也许他们被附赠了关于你的甜蜜记忆，也许没有。奎因博士，在爱上小丑前你是哥谭最好的心理医生，熟知催眠与洗脑，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力场移开，小丑女剧烈喘息，“什、什么……？”
“请不要装傻，女士。”林登嗤笑，“你拥有亲手制造出你爱人的能耐。那群感染者即为你的基本盘，你能去挑选、打造出一个爱你的、痴迷你的布丁先生，一群也成，组个布丁后宫嘛。不满意了换，老了残了继续换，多劳多得。像小丑对他的那些前任哈莉们做的那样。命运的轮回。很棒棒，对不对？”
“不！你别想挑拨我们！”哈莉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我对J先生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个！”
“你确实够特别。”林登叹气，“我原想能收获一个女版小丑，没想到只收获了几升疫苗。放你走真有点对不起这家公司的付出，不过哥谭能造疫苗的地方挺多，我是为这家公司好。”
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奔涌，卷落叶一般卷起了小丑女，重重一推。先知低沉而冷漠的英伦腔追在她的身后。回音层层叠叠，犹如无数人随同复诵：“趁我改变主意前逃吧。奎因博士。待夕阳沉下，许多人都会得知，你的血液有望提取出缓解小丑病毒的血清，而你逃出了保护伞公司，手握一支感染者军团，还有大量可供雾化喷洒的小丑病毒。”
“祝你好运。”
林登将小丑女扔出大厦，径自离开了球形的玻璃监牢。大门在他背后重新闭合，他摸出手机，通知内部雇员联系哥谭官方，向他们索要小丑病毒的感染者以供“科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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