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满十八岁。
有人说她和郭美美一样,认了“干爹。”
刚开始只是猜测,直到有一天,一个家境优越的同学过生日,请一般朋友到夜店唱歌。
在一个玻璃大房间里,亲眼看到穿着“制服”的沙丽。
大家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件事一下传遍了学校,我碰到过她几次。
她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表情。
在学校里,她和普通同学一样,穿着宽大的校服,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看过喜剧之王,我对她这样的姑娘一直报着同情的态度。
她不像好逸恶劳堕入风尘的女生。
虽然有这样的传闻,她成绩一直保持在中等水平。
如果真的有在夜店工作,那她一定为了学习付出常人无法想像的努力。
晚上我和芸儿去夜跑,我们不再到五环口去。
想起那里就窝心。
我们拐个大弯到云松路跑,那里人少植被多,就是路比较窄。
昨天跑时还好好的,今天竟然挖了沟,而且没有路灯。
芸儿不小心崴了脚,脚踝处瞬间肿起来。
我背着她打车来到中心医院。
看外科急诊,接诊的是个男大夫,长得像四十岁才火起来的勒东。
他的白大褂像雪一样,我将芸儿放在诊疗床上,芸儿因为疼痛,脸上汗一直向下淌。
那大夫温和轻轻抬起她的脚,手轻抚过脚面,“怎么样,有知觉吗?“
芸儿说不出话来,我总感觉这大夫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双眼睛有种熟悉感。
他胸牌上写着“舒蓝。“是外科主任。
芸儿被诊断为骨裂,脚上打上了石膏,住院一周。
我将她背上楼时,万万没想到,遇到了沙丽。
她头发乱乱的,扎了个马尾,头顶乱乱的,好像是趴在床边睡觉造成的。
在这么亮的灯光下,她的一点不像十八岁的少女。
脸色蜡黄蜡黄,而且非常削瘦,像个十五六岁营养不良的孩子。
我把芸儿放在病房,她吃了止痛药,副作用是嗜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出去,刚好沙丽拿着两只超大的热水瓶要去打水。
“我帮你。”我过去,“我是方玉硕,咱俩一个学校。”
“我知道你,数学天才少年,能做得出大学的题目。”
我笑了,“你给我留情面是吧,我的外号叫数学傻子。除了数学别的都是傻子。哈哈。“
我接过水壶,打了两大壶水,“你要这么多开水做什么?“
“给我妈洗头洗澡,她病了好久,这两天好点,我得照顾她。“
到病房门口,她接过水壶,谢了我,进去了。
里头好像有几个妇女,听说话像是亲戚。
“有个女儿就是好,生病时就得让女儿照顾。“一个女人说。
“要不养闺女干嘛。本来养大就赔钱,生病再不来伺候吧。“
“小丽呀,你妈不容易,带着你和你哥从农村进到城里,你一定要孝顺妈妈。“
“你哥现在不容易,年轻人混社会,难着呢。你要体谅妈妈和哥哥。“
“对了,医药费够了吗?你得快想办法,你哥还没找到工作,再不交钱,你妈会让医院赶出去的。“
我听得直皱眉,里面几个女人唱戏一样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夹杂着沙丽倒水忙活的声音,她像个影子一样,一声不响,默默地忙活着。
我去打听,才知道她妈得了胰腺癌,癌中之王,晚期疼得要死。
小丽晚上基本无法入睡,病人哼哼哈哈,不停翻身,瘦成一把干柴,上厕所都要半抱着。
这些亲戚说够了,结伴出来离开医院。
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帮她一把。
过了一会儿,芸儿醒了,我陪着她,我们包下一间病房,这样晚上我也可以休息。
有人小心地敲了敲门。
沙丽脸通红,拿着一篮土鸡蛋,“方太硕这是亲戚送的,我们吃不了,送给你吧,多给你妹妹吃点鸡蛋,好的快。“
“沙丽!进来坐呀。“芸儿招呼她。
“她妈妈生病,一直是沙丽在照顾。“
她进来,有点害羞地坐在凳子上,我们聊了一会儿,她哈欠连天。
“要不,你在这床上睡一会儿,我去帮你值会班儿?“我提议。
她的样子好像闭上眼就能睡着。
“不了,妈妈上厕所,你不方便。“她摸着手臂站了起来。
那条手臂净是青紫的印。
“我要瞌睡就掐自己一把,晚上我妈睡了,我还得做作业呢。“她笑了笑离开了。
我把听到的事告诉芸儿,她沉默好久才说,“其实,能碰到爷爷和你,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幸运。“
“我妈一直想要弟弟,不过没来及要就出事了。不然,谁知道我的命运会是什么样?“
“我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女孩了。“
“村里就是这样的,女孩不能分家产,但有照顾父母的义务。“
晚上,我听到病房门好像被推开了,迷糊中,我睁开眼睛,一道光从门缝照了进来。
“谁?“我问,门又关上了。
早晨,我起来买了早餐后,去上前两节课,路过沙丽的病房,听到她在小声哭。
一个男人训斥她,“你怎么回事,妈的医药费怎么还没着落,养你这么大,一点用也没有。“
“我没时间去工作,哥,你能不能找亲戚们想想办法,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男人冷笑,“你说的好,我去借人家都记到我头上,妈走了,你不管,我背一身债,怎么还?“
沙丽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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