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她爱你, 爱得多么高尚, 区别于我这类在你心里被定义为‘现实’的女人，说白了还是爱慕权利财富！没有了高玟，她什么也不是！你当她为什么在意努力维持！你为她洗尽铅华, 激情过了, 她能接受你什么也不是？高玟有易应延, 只要肯服软，易应延会见死不救？高玟永远都是高总, 没有了事业的丁贤, 就和一般未老先衰的家庭妇女没有区别！尤其是女人！在女人眼里, 另一半的能力就是魅力, 远比你有深似海的爱和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强的多！我劝你，趁早别犯傻了。”
……
丁贤带着围裙，机械地握着吸尘机柄前前后后地挪。舍弃事业，做一个家庭妇女——她也不是完全什么也不干，她可以开一间古典吉他行……辛悦可以兼职翻译，又不是钱不够用……丁贤对着落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发愣, 她削尖的脸庞, 原来那么单薄, 那么小……在暗影中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有谁可以想象得出, 她的曾经？
辛悦开门走进屋, 丁贤迎到门廊, “怎么这么晚……”
辛悦一身酒气, 踉踉跄跄地栽在丁贤肩膀, 拖长了声调醉醺醺地说：“我爱你，我爱你啊——”一面说一面捧起丁贤的脸，细细地瞧，“老婆，你长得真好看……你怎么这么好看……我看见你就想——就想——”
丁贤拧着眉头，辛悦打了两个嗝，猛握住了嘴，风一样跑开了。丁贤坐在沙发上，片刻又不安立起来，还没进洗手间，里面哗哩哗啦一阵冲水声，辛悦喊：“你别进来，有味道……”
还是开了门，丁贤蹲在辛悦身旁，抚着她的背，“好些了么？”
辛悦勉强挣起身子，来到洗手池边，清水漱了复用漱口水漱，确定完全没有味道了才笑道：“好了……”
丁贤问：“醉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回来的？”
辛悦难为情地笑了几声，道：“开车。”
“下次找个代驾，不许这样了。很危险。”
“遵命！”
丁贤由她粘糖一般抱着自己，辗转着心里的疑问，问她去哪儿了，干什么了，和一般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区别？不问她，自己心里难受。
辛悦闭着眼，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喃喃说：“我，刚才去了高总的酒会……”
坦白得太随意，磊落得丁贤觉得自己小气。带着辛悦坐在了沙发上，梳着她的发，轻轻唤：“辛悦……”
好一会，辛悦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丁贤游离着视线，问：“你爱我吗？”
“爱……”
“你爱——丁贤还是爱我？”
“爱——”
丁贤提起一颗心，辛悦堆起眉头睁开醉眼，看见是丁贤，一把将她的手扯进怀，“爱老婆，丁总不止属于我一个人，老婆属于我一个人……”她答完了，笑眯眯又“睡”下了。
安慰令人精致，丁贤觉得自己像陈列在玻璃展示柜里，丝绒垫上的绝世奇珍，温柔的灯打在她身上，令她自矜。她笑了一笑，思维一转，又不踏实起来，问道：“谁是你老婆……
人家有未婚夫的……”
辛悦果然迷惑了，迟迟地哼哼说：“我要回家了……给我找个代驾……”才说着，挣扎起来就要走，丁贤拉住了道：“到哪里去，你就在家里。”
辛悦非坚持要走，丁贤只得将她扶回了房间，美滋滋想来想去，又趴近了问：“辛悦，你一点儿也不爱我吗？我哪一点儿不如她了？”
辛悦却不答了。
反正真心话是问出来了，丁贤叹了一口气，自责道：“神经病。”嘲弄地轻笑一声，进浴室打水去了。
床上的辛悦喃喃道：“你不要轻贱自己……我不……”
……
一个激灵，高玟睁开眼。滞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这香闻得我头晕，”半支起身子，抓过小茶盅仰头将浓茶一饮而尽，美容师捻熄了香，“最近很累吧，皮肤状态没那么好了，我给你做个IPL，少喝酒，不然毛孔大。”
胳膊肘酸了，高玟醒过来，躺下道：“哦，不行，最近局多。”
“高总最近又忙什么大生意呢。”技师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柔软的瓷器。女人对女人最是关注，然而女人最是不入女人的眼。高玟认真看着心生欣赏，像第一次见她。
“什么大生意，瞎搞……”
技师轻柔低缓的声音是令人愉悦的笑语：“全身还做吗？”
高玟问：“几点了？”
“这会儿……12点半……”
高玟一摇头，“你回吧，小区这会儿没车了。太晚了不安全。”
技师道：“没事儿，我开车过来的。”
高玟睁开眼，眉眼弯弯望着那女人，笑道：“喲，买车了？有出息！”复闭了眼，悠悠道：“你不是……想要出国读书？还差多少？”
技师摇着头，露出些哀婉的微笑，“差得多了……”
“怎么会差多了，”话顿迅速心算了一遍，道：“该够了啊……带我给你介绍的……怎么——哦——你是又给你妈家花钱啦？”
技师笑道：“我哥要讨媳妇儿，总不能没有房子……不是我哥早早出来养家，我也不能继续读书……”
高玟道：“你哥你哥，你自己呢……”
技师道：“高总，谢谢你。按说，我是您的私人护理师，不该再接别的客人……您还主动给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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