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林笑道：“虽然是第一次和卡洛尔打交道，我们还是十分信任你的。今早的失约真的很抱歉，我们召开的紧急会议也并不完全是这方面的原因。正如你看到的，我们现在更多需要的是发展空间，其他方面，对我们而言，并不算得迫切。很高兴现在能得到这样斩截的回答，在走之前，我希望能完成和通达的合作。”
费雪悄悄从门外走到丁贤身边，附耳道：“又是……”
“抱歉，”丁贤接过电话，转进过道，推开侧旁的小会议室的门。“裴瑞德，我有分寸。你如果要横加干预，就别埋怨计划要推迟！”
对方道：“卡洛尔，你没有看新闻吗？他们的技术，很有可能已经被科客特窃取了！如果你不加以重视，投入的这笔损失你能负起责吗？很有可能是第二次埃尔赫事件！”
丁贤将身落在椅上，用手推起垂落在额前的发道：“裴瑞德，你该知道，凡事都会有风险，冒险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件事，跟本还没有落实，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的心理战术！
不过就是核心工程师消失了两天，有各种可能，并非一定是他们写的那样，密会了科客特。如果密会了科客特，怎么会让记者发现？这全部都是他们的空口胡诌，你要信以为真，时间耽搁下去——据我所知，科客特那边备选方案已经趋于成熟了！”
裴瑞德不能够告诉丁贤，有人给他发了一封密件，密件里含三份技术名录，均是通达渴念已久东西，根据内里所提供的内容，鉴定并未流出市场，可信度十分高。众所周知，丁贤有个科客特就职的女朋友，丁贤是否能够维持理性，贯彻对通达一如既往的忠诚，是内部最大的争议。他怀疑这份密件，是董事局里的反对派举报所为。
“我经不起第二次失败，卡洛尔你必须明白！我需要你，立刻，停止和Faith合作的进度！否则咱们的约定就此作罢！”
丁贤定了一定，道：“裴瑞德，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在开会？”
裴瑞德答道：“卡洛尔，你的行事作风我还不了解么？”
丁贤再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推演着：“这间——酒店是你安排的？向你告密的人安排的？”
“你想多了卡洛尔。”
“我没有想多，是吗裴瑞德？”
如果承认，无异于告诉丁贤自己的两手准备，等于打破了他和丁贤旧日辛苦建立起来的信任！如果丁贤不是一个极度负责的人，他毫无控制这人的办法。
裴瑞德道：“有人给我发邮件告诉我你还在开会……但我不知道是谁……”
丁贤知道是谁了，尤托佩恩的积极不是偶然，辛悦的手机不在服务区也不是偶然。她爬在桌面，轻轻说：“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挂断电话，望着手机，熟稔地点过一串数字。
……
辛悦选了一张空无人坐的桌，接通了电话，向打来又不开口的人说：“我在听。”
丁贤道：“……你监视我。”
辛悦听不出那是问句还是陈述句，“我要你来我身边。”
“要不呢？”
辛悦淡淡说：“裴瑞德会放弃你的。”
“辛悦……不要和我作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做蠢事。”
辛悦的声音带着些亵渎的笑意，“我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完成你英雄的使命……四十多人的命运，意味着……这些人耗费大半生的付出，全部付之一炬。人生不是一首斗志昂扬的励志歌，重头再来的可能几乎没有，有些跤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我说的对吗？”
“……我责无旁贷。”丁贤的声线因慎重而有些颤抖。
“那又如何。”
辛悦的冷漠，让丁贤愕然，这样的辛悦令她觉得陌生。“你想要的，你做不到。”
“我做给你看。”
“辛悦，我最后一次重申，不要将你自己放在我的天平上逼我选择。”
“会怎样？”辛悦像在问一件有趣的事。
辛悦说：“会怎样？丁贤，告诉我，你会怎么做？和我分手吗？”
丁贤眼里噙着泪，听见辛悦用带着蛊惑的低声说：“你做不到，你不舍得，你爱我，你爱我到死……看见我，你的快乐就从心窝里绽放出来——你嘴上不说，身体也会以潮湿向我致敬的……”
丁贤的手掌因紧握变得通红，听着对方邪恶到近乎下流的话，只恨不能把巴掌甩到她脸上。
“你太自负了辛悦。高估了你自己。我根本没有出手，你不能把这当成你的胜利……”
辛悦推了推鼻梁上驾着的墨镜，“怎么着，你决定要为了几个莫不相干的人和我们的未来对立了？你要当救世主，得先让你的子民送你上十字架。主死了，子民一样吃肉喝酒……明天也依旧不会到来。”
丁贤说：“你以为越底层的人越脆弱吗？最容不下失败的不是底层。一个人拥有的越多，失去的就加倍……社会对待底层的人要比对待高层的人宽容的多。”
辛悦打断说：“你不用说服我！要么回来我身边，要么，我让你回到我身边！”
丁贤明白了，让此刻的辛悦理解自己是不可能的，认知的局限性决定了一个人的感受力，她说：“无知往往麻木。”
辛悦被这句话激怒了，然而她绝不肯输了气势，她毫不犹豫挂了电话。一撇头，范慧心不知去了哪。高玟背向自己站在石砌护栏前，一身赤红的裙被风吹得像半空中跳跃的火苗，高玟雪白的身体在那火焰下面笑呢！辛悦把视线放下去，高玟脚上蹬着一双樱桃色的尖嘴高跟鞋。辛悦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带着两分不悦，上前道：“把鞋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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